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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群人在为这案子争吵，唐大人面上依旧是严肃沉着，实际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其实他并不干净，他早就被人收买了。
那人的身份实在是太高，给出的条件也很丰厚，他根本就拒绝不了。
名额有一半是早就定下的，其余的再靠真才实学进行选拔，虽然这次不是每个考官都被收买了，不过很多事情大家都心领神会，官场上讲究个懂装不懂，你好我好大家好，得过且过就行了，实际操作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但他还是有些心虚啊，他也怕万一露出了什么马脚，他这仕途也就基本上算是到头了，正当他考虑怎么将自己摘出去的时候，林啸出来了，还抓了个说是有夹带嫌疑的考生。
他很确定这考生绝对不会是自己人，毕竟能分到名额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怎么会跟个傻子一样冒险
具体的名额他也只能等批卷的时候他才知道，名姓都是没有的，只会给他透露个座位号，免得出什么问题。
对于柳志远是不是真的作弊他并不在意，左右不就是两个结果嘛，一个是锦衣卫故意陷害，一个是考生胆大包天私自夹带。
这两种都算是大事，将所有人都叫过来也是让人们看看他是多么公正无私，就算以后再真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稍微推脱一下。
毕竟本官也不是没有作为，也查了考场舞弊的案子啊！
上面查起来了以后也能有个交待。
他现在就喜欢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搞得人尽皆知，他这个主考官监察之职算是尽到了，查案什么的就交给那些专业的人就行了，反正不管查出个什么结果他都是不亏的。
“我们暂且不论柳志远的学识究竟够不够，这毕竟是说不清楚的！”
国子监的博士反驳道：“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等他清醒过来再出些简单的题考验下柳志远！”
“等他清醒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趁机背点东西我们也不知道！”
“而且就算他答出来了这也不能说明这个题他就会了，之前的学识恰巧有遗漏的也很正常！”
“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国子监的水平！”
“他是花钱进的算不得正经国子监的学生。”
走科举途径出来的刑部侍郎自然是看不上花钱进国子监念书的柳志远，审理的过程中就带了点偏向。
看着他们两人吵成了一团，唐大人没有出面干预，而是做了一副沉思状。
林啸也稍微放松了些，都去争柳志远有没有文化就好了，千万别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能混过去就完了。
可惜经常是事与愿违的。
国子监的博士争不过刑部侍郎这样的官场老油条，于是只能另辟蹊径。
“唐大人你能不能再给我们讲讲案发的经过”
唐大人也没有推辞，很是配合的再将自己能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反正结果怎么样跟他的关系都不大。
“柳志远我问你，那张纸条是哪里来的”
此时柳志远浑浑噩噩的，被人突然这么一问一个激灵就说道：“我，我不知道……”
国子监的博士见柳志远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搞不好就要清醒了，赶忙将矛头对准了林啸。
“我倒是好奇林百户怎么不直接抓住柳志远而是让个下属去找唐大人”
“从你说的发现柳志远舞弊到唐大人赶到现场的这一段时间你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的学生到现在都还是一脸的痴呆！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好一个矛盾转移，他喷不过刑部的侍郎就只好从好欺负的下手了。
“我在假借索贿的由头将柳志远先拖住！”
林啸觉得还是自己把这受贿的事情先捅出来，不然万一等柳志远说出来就有些晚了。
“先不说你那个索贿，你为什么要将他拖住按理说你们现场两个锦衣卫不该不是一个文弱书生的对手！”
林啸咧嘴一笑，“我不是正经锦衣卫，我是掏钱进来的，还有我们的玉榕总旗也是掏钱进的锦衣卫。”
“我们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不敢贸然动手只能先找唐大人求援，万一恶徒反抗怎么办”
众人都是有些无语，一句掏钱进来的就解决了好多问题了，柳志远是掏钱进的国子监的所以没文化很正常，这两个锦衣卫是掏钱进的，办案紧张害怕也很勉强能说得过去。
林啸这么一说国子监的博士就有些无话可说了，憋了半天只是弱弱的来了一句，“那你们两个打一个也不该是柳志远的对手，他毕竟只是个书生，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正当林啸打算狡辩自己体弱多病的时候，临安令出声道：“林百户半月前还跟人打了一架，身上可能还有些伤。”
“案件还是本官查办的。”
他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出来作伪证的，他知道林啸的身份不俗，要是借这次的事能搭上国公府的线对以后的仕途极有帮助，他在临安令这个受气的位置待了好几年了，他想动一动。
柳志远突然吼道：“放屁，都是他在打我！”
这是他一辈子的屈辱，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当听到临安令在歪曲事实的时候就忍不住吼了出来。
“博士，这就是你说的一脸痴呆的学生”
柳志远：“……”他意识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其实他早就清醒过来了，当听到自己的先生一直在为自己争辩的时候柳志远意识道自己还是装傻就好了，他知道当官的心眼都多，自己根本玩不过，把希望寄托在博士身上可能还要好些。
场面有些寂静，只是国子监的博士重重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学生，装傻就算了，突然出来答话不是找死吗
果然，一开始众人见柳志远一脸的呆相也没好问他，现在突然发现他装傻就怀疑有大问题了。
“柳志远对吧你明明就是清醒的，为何要装傻！”
最先发难的是老王，他人微言轻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说话的机会。
“我，我……”
老王厉声问道：“不要在装傻了，将才都听见了！”
柳志远感觉自己真要傻了，所有人都在等他答话，他能说得出来个屁啊。
“这个暂且不论，我当时是亲眼看见你拿着纸团仔细研究了好久的，我很好奇这纸是怎么来的！”
林啸很清楚柳志远不知道这纸团是哪里来的，柳志远要说从天而降也不现实，毕竟自己这行动也没人看到，到最后肯定就按照夹带处理了，死道友莫死贫道，现在这责任林啸也担不起了。
“我，我……”
柳志远心里的防线已经快要崩溃了，他心里是能猜到这纸条的来历的，但是他不敢说。
刑部的侍郎办案多年，很容易句捕捉到了柳志远眼底的一丝迟疑，问道：“你很清楚这来历对不对”
“不要幻想着有人能保住你，你在抡才大典上舞弊可是欺君之罪！”
“你早点将事情说出来本官还可以向圣上谏言从轻发落。”
柳志远的嘴巴微微张了下，他一听到欺君之罪就有些慌了，腿一直抖个不停。
“大人，大人这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
他只说谏言，皇帝同不同意他就没办法了。
看柳志远这模样国子监的博士脸色都黑了，他发誓回去以后得向祭酒大人提议，以后不能是个阿猫阿狗就放进国子监，得加钱！
唐大人轻笑了一声，“本官到时候也帮着你一起谏言，给你申请个从轻发落！”
他现在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他没想到居然还有帮人也打算操纵这次的抡才大典，还好发现得早，不然查出来自己也算是个失职的过错。
同时他也有些瞧不起那伙人，弄小纸团这手段未免也太过拙劣了。
“是，是我堂伯，吏部的郎中柳昌平，是他给我说的一定能过，纸条应该也是他给的。”
说完这话之后柳志远像是掏干了所有的力气，浑身瘫软，眼巴巴的望着周围的几位大人渴望能从轻发落。
他这话一出就像是晴天霹雳，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个吏部的郎中就是大问题了，甚至搞不好还有其余人牵涉其中！
一个小小的夹带顿时成了大规模的科举舞弊，事情闹大了！
玉榕也有些疑惑的瞪大美眸在林啸脸上扫来扫去，她脑袋已经全乱了，她发现完全猜不透林啸的想法。
不止是她脑子乱了，林啸也有点糊涂了，这纸条是他传的啊，怎么还跟柳昌平扯上了，他人都傻了。
唐大人手里的茶杯一个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茶汤溅了一地，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他认识柳昌平，而且柳昌平手里那两个名额还是他许出去的，完了，全完了，居然抓了自己人！
他有些不死心的再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吏部的那个柳昌平，不是别家的！”
“是，是吏部的，他是我堂叔不会有错的！”
唐大人顿感背脊发凉，他真的是头一次干这事啊，没想到居然就翻了船，完了，全部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