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可惜不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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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里演的友情和生死都是编出来的故事，我们伤心难过，可是遗忘总会很快。然而身边发生的那些关于爱情，关于友情，关于生命的情节，都是如此的真实，让我们彻夜难眠，让我们流泪拥抱，让我们重新认识世界和人类的复杂与无奈。
在静默的时间里，在彼此的拥抱里，pete无数遍的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亲自处理这件事，为什么没有想到，对于一个很懂分寸的年轻人会直接写信给他，可能是出于自救，为什么只是回复了邮件，没有找波比谈谈心。虽然他知道，大概率上他是不可能亲自约谈波比的，但是为什么没发生小概率事件呢，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多好。
希希脑子里的画面是第一次在机场见到他，他奔跑的背影，之后在川美，他和他的同学在一起说笑的样子，再之后是陪她给苏珊选植物。多么温暖有礼貌的男生，当时希希就说过他，很温柔。波比说他女朋友也这么说的，希希问他女朋友在哪里，他说还在美国，今年5月毕业了，但是在等机票回国。他还说两个人终于是都毕业了，换言之，希希觉得他想说的是不会那么拮据了，生活会慢慢变好。
希希换位思考到万一pete不在的那种感受，突然控制不住哭出了声音，pete放开她，去拿纸巾给她。
“怎么办呢”希希痛苦的问
“没有办法”pete摇摇头
“我们都这么难受，他父母和女朋友怎么办呢”
pete悲伤的看着希希，浑身都是无力感。
桌上电话响起，pete按了免提，希希躲进沙发里。
“pete，詹姆士跟我说了具体情况，中国区报告等有了警局官方调查结果，再发过来”
“好”pete不知道跟steve说什么好
“听我说，这个事情你不要亲自处理，也不要去重庆，交给詹姆士”
“steve，我必须去重庆亲自处理才能代表zoz的态度”
“你现在代表不了公司，你代表的是你自己，太感情用事”steve很生气
pete沉默了一会儿“我听您的，那慰问金我们自己定可以吗?”
“你想说明什么我们的责任吗有人逼他吗”steve问
“毕竟是在公司，而且也是工作压力大”
“工作压力大，你不大吗我不大吗zoz任何一个人都比他工作压力大，你怎么补偿”
“steve，我们都好好的不是吗而且安抚好家人，给他们一些实质性的帮助，也是公司的心意”
“一个工作不足一年的员工，对zoz有什么贡献吗他这种做法给公司惹了多大麻烦，我们需要跟媒体跟警方沟通，这些不需要人力物力吗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裁员”steve越说越生气，本来不想骂pete，但是也没忍住
“这些部门本来就是职责所在，他们应该处理。现在波比父母失去的是儿子，我们可不可以特殊一点，不照搬规矩”
“我跟詹姆士说了，他明天过去，如果家里人比较讲理，可以适当补偿一年工资，如果家人不依不饶，不要给补偿，不要做出我们有责任的表示，想打官司，公司律师陪着”
“steve，现在媒体很厉害，公司要注意社会影响，打官司就算了，赢了也没意思”
“市场部干什么的，平常跟媒体的交情呢，买的那么多广告呢如果搞不定，市场部集体裁掉”steve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他在跟pete沟通之前，已经把詹姆士大骂了一顿。steve觉得既然没有按规矩裁员，就应该安排好，而不是要裁不裁，这是什么烂手段。詹姆士也很委屈，这个事情他也没有直接经手，翠西倒是跟他汇报过处理方案，他没多想，没觉得一个新员工会有这么大反应，他的精力都在处理那些部门级经理方面了。他对翠西也很大不满，他最看不上的就是答应了老板，但是其实心里不认可，私底下用自己的手段玩猫腻。
“我去跟他父母谈谈，我有分寸的”
“你不能去，让大陆人跟大陆人谈判，你不要参与，他们对你会狮子大开口”
“我知道了”pete没再坚持
希希听着pete在与steve沟通中的无奈，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同情，她看到了他的无力，说不出的感受。她不禁想，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坐上这个位子，到底付出了多少，妥协了多少。
pete办公室外面，合规部比尔接到重庆电话，说是公安局说今天出不了纸质结果，但是基本判定是自杀，排除了他杀。换言之，公司没有明确的法律上的责任，就看自己怎么处理的圆满一些了。
人力资源和行政部已经安排了专人陪父母去了殡仪馆，然后安排了酒店。安排了第二天有律师参加的面谈，zoz方面代表是重庆分管hr的副总和hr总监。
詹姆士看到pete的办公室门一直关着，他敲了敲门，进了房间，再把门关上了。希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詹姆士跟站在窗边的pete说
“按照吴董的意见，明天我过去坐镇，然后随时跟你沟通情况”
“慰问金你打算给到多少”
“香港意见一年工资，不过10万以内，我看看吧，20万以内，我就做主了”詹姆士看着pete
“100万以内，起谈50万”
“pete，这恐怕不行，你忘了我怎么从上家公司走的这么大一笔现金支出，要有人担责”
“我担着，steve我来说服，没问题，赔偿不代表我们有错，我还是想拿出诚意对员工，工作一天也是我们的员工”
“pete，这个事情我们hr没处理好，如果需要担责也是我”
“不是你的问题，詹姆士，我们都不想的”pete跟詹姆士两个人互相感受到了支持，也都有了一丝情绪的缓解
“我已经撤回了翠西的升职申请，等处理完这件事，再说内部整顿，包括重庆的管理职责”
“嗯”pete点点头，表示同意
詹姆士看了看站在沙发边上的希希，詹姆士一进来，希希就站了起来。
“你们先回家吧”
“大家先走吧，我和希希最后”
“我得给他们分分工，还得嘱咐一下，这里的人还没处理过这种事情”
“好，你辛苦，那我们先走吧”pete看了一下希希，眼圈通红，他抽了几张面巾纸给希希。
詹姆士给各个部门进行了分工，包括媒体新闻方面，家属赔偿方案沟通，包括公安局方面的后续调查等等。
pete打开门，走在前面，希希跟在后面，她跟伊娃对视了一下，没说话。
gmo里最情绪化的老大离开了，大家松了一口气。
“詹姆士，林希希跟唐总什么情况”比尔终于问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上个月两个人结婚了”詹姆士觉得既然pete已经公开了，还是说明白好，才不会有闲言闲语。
“哇，同人不同命啊，你看看人家林希希，做人多成功，年轻人典范，这个波比是不是傻啊”
“不傻还聪明吗”
“简直是愚蠢”
“值得吗”
大家开始了各种讨论
在场的人虽然都从詹姆士那里领了任务，可是从这一时刻开始，每个人都在想，林希希何德何能这么好命，八卦新闻让他们没时间去想那个冰冷的躺在殡仪馆的年轻生命，还有住在酒店里的那对欲哭无泪的父母。
翠西从詹姆士和pete的态度里，感受到了冷落，她有一丝隐隐的担心，但是她始终没有低头，有侥幸也有倔强。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实在不行，就先休息一阵子再说，什么事情都会过去，需要离开的也许不是自己。
夜里，pete和希希平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pete没有信心说服steve给这么大笔慰问金，但是他想这么做。他知道自己距离steve越来越远了，为了林希希也许steve会忍，为了员工，他还会由着自己吗，他不知道。
希希突然慢慢的，轻轻的说
“你有我”
pete一惊，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
“我明天想去找个寺庙给波比超度”
“好”
对于自杀者的家人来说，终其一生都会询问为什么，逃避责任的又岂止是外人，不放过自己的也是我们自己，这种创伤的恢复是无比艰难的。
对于我们自己，如果得不到别人的善待，就自己对自己宽厚一些，至少不要成为自己的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