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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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苏府，已近黄昏，苏宛清刚刚进屋坐下，一旁的拂冬面色有些为难，苏宛清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小姐，你陪时小姐看首饰时，我就一直想说，小姐的簪子怎么少了一个”
拂冬这话一出，敛秋也点了点头，苏宛清的身子微微僵硬，想起来商云渊有些轻佻的行为，她的面上也有些难堪。
“去北穆殿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身世有些可怜的孩子，我把簪子送给她了。”苏宛清随口找了个借口，显得有些漏洞百出。
国安寺贵为皇家寺庙，怎么会是一个孩子说进来就能进来的，苏宛清随身也会带点银子，何必要把簪子送给他
“小姐，你……”拂冬还要继续说下去，苏宛清却打断了她的话：“伺候我更衣吧，一会就要去陪老夫人用膳了。”
苏宛清这一说，二人才知道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立刻动作了起来，便没有再提起来这件事。
而重新梳妆的过程中，苏宛清都是心不在焉的，她自认为商云渊不会那么无聊，估计现在已经不知道把簪子扔到哪里去了。
再说无人看到他们曾经在国安寺遇见，除了她的婢女，也没什么人知道这簪子是她的，毕竟上面没有她的名字。
那她究竟在担心什么呢或许是她总是觉得自己欠了商云渊什么，重来一世，她有仇报仇，当然也会有恩报恩。
日子又平静的过了几日，京都里关于苏宛书的流言也慢慢被遗忘，秋风起，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苏宛清院子里的兰花早已败了，显得有些凄凉。
早上过去请安时，苏宛柔提起了莫愁师太，跟老夫人说莫愁师太比较关心苏府，听闻苏府近日诸事不顺，想问老夫人是否愿意她派弟子过来瞧瞧。
佛家在天辰国人的心里本就是至高无上的，老夫人年纪大了以后也更加迷信，府中确实不太太平，又是莫愁师太开口，她哪里有不同意的。
苏宛清一直在顺着老夫人说话，更是夸赞苏宛柔想的周到，直让苏宛柔笑的颇有些肆无忌惮。
她看到了苏宛柔后来眼睛里不再掩饰的轻蔑，还有一种得意洋洋，原来她也会这样沉不住气，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吗
过了晌午，莫愁师太的弟子慧能师傅来到了苏府，老夫人亲自招待，慧能的脸色却有些不好了起来。
“师傅，可是那里有些不妥”林氏先问了起来，慧能却行了一个佛礼说道：“师傅交代我必须好好看看苏府，但是我刚刚坐在这里就觉得这府里似乎有些不对。”
老夫人一听这话表情立刻暗了下来，“贫尼不知该说不该说，府中女眷之中似乎有不祥之人。”
“慧能师傅这话可当真”林氏也面露艰难，还是下意识的问道。
“贫尼师出莫愁师太，如果夫人不信那就让贫尼回国安寺吧。”慧空说完这话就有想转身离开的意思了，林氏上前就直接拦着了。
“是我见识短浅，既然慧能师傅这样说，那就把女眷都叫到陵笙苑来吧。”林氏面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也点了点头。
两位小姐，两位姨娘，都来到了陵笙苑，苏宛画和苏宛书当然不会出现，还有秦姨娘，向来不会有人勉强她。
如烟笑容满面，神态也非常好，周姨娘却是消瘦了许多，憔悴无比，而苏宛柔则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容，优雅得体。
“师傅，府中的女眷都来了，有两位小姐身子实在不适，如果师傅觉得哪里不合适，可以去她们的院子里看看。”
“不用了，应该和那两位小姐无关。”慧能走到了院子里，林氏陪在老夫人身边，而几位女眷见到慧能都行了一礼。
“还请各位等一等。”跟着慧能一起来苏府的两个小尼姑把准备好的东西摆在了铺了黄纸的桌子上，递给了慧能一个拂尘。
慧能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么，手上的动作看起来也很像那么一回事，苏宛清静静的看着她做法，面无表情。
纸符起，纸符落，水浸湿了符文，褪去原来的有些看不懂的文字，缓缓变成了一个“三”字。
她转身，拂尘直接指向了苏宛清，开口道：“请问小姐可是行三的苏三小姐”苏宛清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苏老夫人。”慧能收回了拂尘，“佛祖指示为‘三’，贫尼再三确认，这不祥之人应该就是苏三小姐。”
老夫人脸上显露出惊讶，却想到苏宛画和苏宛书频频出事，苏宛清却安然无事，她的眼中不禁带了一些探究，显然相信了慧能的话。
烟姨娘似乎想为苏宛清辩解一番，却看到苏宛清回了她一个冷漠的眼神，她立刻放弃了开口求情。
而在不远处守着的敛秋拂冬本想过来替苏宛清说话，但是看到苏宛清对待如烟的态度，咬了咬牙止住了脚步。
“祖母，母亲，你们当真信了吗”苏宛清的脸上浮现出哀戚无比的神情，她更是一转身直接拽住了苏宛柔的胳膊。
“二姐姐，你难道也觉得我不祥吗”苏宛柔没有甩开她，反倒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慧能师太师出莫愁师太，想来不会乱说。还请师傅明示，如何才能破除这不祥之征兆。”
“清师傅明示。”老夫人也十分坚定的说道，在她看来什么出色不出色，都比不上苏府的绩运，为了破除不祥之兆，牺牲一个苏宛清又算得了什么。
苏宛清拽着苏宛柔的力度似乎又加了几分，她仿佛怎么也不信这样的话会在老夫人的嘴里说出来。
“依着贫尼来看，苏三小姐需要到到京都外比较偏僻的寺庙，吃斋念佛一年，方可去除不祥之身，重回老夫人身边。”
慧能的表情很慎重，丝毫不像在随意敷衍，苏宛清仿佛也放弃了挣扎，她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如果这样就可以让祖母和母亲宽心，宛清愿意。只是宛清本答应了归一师太替她誊写经文，如此一来还要请二姐姐代劳了。”
苏宛清似乎是无心提到了归一师太，却让慧能的脸色也变了几变，如烟见苏宛清话锋一转，这才站了出来。
“看来归一师太是对三小姐独有青睐了，还未曾听说过师太请哪家小姐替她誊抄经文的，不过难道师太没有看出来三小姐是不祥之人吗”
如烟先是抬高了苏宛清的身份，又来了这最后一问，苏宛清跟她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不在乎她是不是不祥，只是她需要替她说话而已。
而这一问却让慧能有些慌了，莫愁师太纵使名声在外，但是根本无法与归一师太相提并论，加上归一师太不问俗事，如此看重苏宛清，那她之前的话似乎显得也有些不可信了。
“归一师太让你誊写经文”老夫人也听出来了别的意思，自然是要一问。
“前几日陪玉明去国安寺，路过北穆殿时，归一师太正好在殿外，说与我很有眼缘，便把亲手所抄经文给了我，让我誊抄几份给她送回去，祖母说是不信，我让婢女去把经文取过来，祖母一看便知。”
苏宛清仍旧跪在地上，显得十分无奈和柔弱，而她的眼里却带着几分倔强，虽未落泪，却是坚强的让人觉得心疼。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那你……”老夫人的话被一声奴婢的尖叫打断，林氏刚要训斥几声，却有更多的奴婢叫了起来。
“是蝗虫，快，保护主子！”众人突然慌忙了起来，只见一片蝗虫向着院子里的女眷飞了过来，拂冬敛秋也立刻赶到了苏宛清身边。
可是众人虽然慌忙，却突然发现蝗虫似乎是冲着一个方向来的，而这个方向，就是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的苏宛柔。
苏宛清被婢女拉着退到了一旁，却见蝗虫只冲着苏宛柔去，其他人立刻松了一口气，却听到林氏大喊道：“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去保护二小姐！”
一众奴才又是一阵忙活，苏宛柔的衣裳似乎也被蝗虫啄开了一些，一群婢女把苏宛柔紧紧包围着，旁边的小厮拼命的打着蝗虫，喧闹了几刻才消停了下来。
“老夫人，如果妾身没有记错，蝗虫才是自古以来的不祥之兆吧，既然归一师太看重三小姐，那三小姐应该是有福之人才是，至于这不祥之人。”
如烟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可是在场的人那里有不明白的，苏宛柔刚刚已经被婢女护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夫人经过刚才的一闹现在神情也有些不耐烦，脸色也有些苍白了起来，问道“师傅刚才说要送到偏僻的寺庙里一年才可以”
林氏一见老夫人有送走苏宛柔的心思，有些慌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慧能，慧能立刻反应过来林氏的意思。
“除了这个办法，也可以让这人抄写佛家《心经》百遍，三个月内若无大事，则就是破除了。”
“辛苦师傅了。”林氏看了看老夫人的表情，依旧不是很好。“你去告诉宛柔，在自己的院子里老老实实的待上十几日，不用过来请安了。”
说罢就站了起来，孙嬷嬷扶着老夫人离开了正厅，只留下林氏一个人在哪里站着。
而此刻的苏宛清和如烟交换了一个眼神，继而转头看了看有些气急败坏的林氏，“希望二姐姐能好好抄写经文。”
她是笑着说这话的，林氏却没办法辩驳一二，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苏宛清转身和如烟一起离开了陵笙苑。
周姨娘本也要跟着她们二人离开，却被林氏叫住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我为你做的事情够多了，现在我的两个女儿已经落到了这个下场，我不会再参与这些纠葛了。”
林氏还想再说些什么，周姨娘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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