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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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看她吧。”
殷嘲“啪”地一声收起折扇，随意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刚走上前来碧沉。
“真是好一个漂亮姑娘！”女子眼睛一亮，想要夸赞碧沉，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
美人，真是个美人！
“敢问尊称”碧沉习惯性地观察周围，见女子迎了上来，施了一礼，问道。
“叫奴家小巫便是，姑娘这边来。”小巫牵起碧沉的手，拉着她往屏风的另一边走去。
碧沉收起下意识抵在指尖的毒针，任由她拉着到了屏风后。
殷嘲没跟进来，反倒是在外面悠闲地泡起了茶。
“姑娘名动天下，要以本来面目去刺杀荣安帝，是万万不可的。”小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打开，碧沉看了一眼，全是易容的工具。
此话倒是不假，她刚刚杀了敌国将军，又突然出现在皇宫，荣安帝要是见到她，肯定会怀疑。
以荣安帝的性子直接杀了她都是可能的。
易容反倒安全一些。
她倒是不怀疑小巫的易容会被看出来，毕竟殷嘲，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你此去是要入大皇子的府邸，相貌无需太惊艳，但也不能太平庸。那大皇子早有反心，你接近他，要坚定他反叛的信心，最好能借他的手杀了荣安帝。”小巫一边神情专注地刮着她的眉毛，一边对碧沉分析道。
“大皇子他迟早是要成为太子的人，怎会杀荣安帝”碧沉想起大皇子面对荣安帝毕恭毕敬的身影，颇为不解。
这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小巫没隐瞒，接话道：“大皇子此人，在父亲的阴影下活得太久了，而且荣安帝生性多疑，也不与这些皇子亲近，如果他下诏封大皇子为太子，估计大皇子还会坐立不安呢，以为他父皇要对付他。”
碧沉笑了笑，这帝皇家确实是如此。
不过这小巫竟然能知道这些事，想必是殷嘲愿意信任一二的人。
这是碧沉没想到的，殷嘲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信任别人吗
小巫替碧沉改好了眉型，又从箱子拿出一支毛笔，沾了沾不知用什么做成的绿色药液，在碧沉的脸上写写画画，似乎在做什么标记。
“姑娘这次入大皇子的府邸，用的是女官司乐的身份，想必姑娘也能胜任。不过国师与大皇子早年有些交情，所以你不必费心去讨好大皇子，国师早与他交代，说要送他一位谋士，如此一来姑娘便是大皇子的谋士了，他会主动来见你。”
“好。”碧沉应了一声，对此安排毫无异议。
司乐一职掌音律，本就是她擅长的，殷嘲这人虽说人品不怎样，用人一道却是驾轻就熟。
“如今朝堂形势如何，沧元国有什么动静”碧沉思索片刻，问道。
杀荣安帝并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优势，这需要对局势有很深的理解。
小巫也知这个道理，道：“朝堂形势颇为复杂，这一时半会我也记不太清，国师写有一册对朝廷局势分析的书卷，到时让他给你便是。至于沧元国，暂时没精力管这边的事。”
没精力管碧沉抓住这几个字眼，在心底琢磨一番，不过并没能琢磨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沧元国，与刚灭亡的天华国实力差不多，甚至隐隐高出一两分，按理说荣安国刚吞并天华国，各处环节都十分薄弱，沧元国要是趁机发动战争，荣安国不灭也得脱层皮。
这样好的一个时机，沧元国竟然没精力管
若是等荣安国整合了天华国，实力再上几个台阶，沧元国要攻打荣安国，就更难了。
难道也是在内斗
碧沉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最合理了。
当然也不排除沧元国根本不想攻打荣安国。
碧沉不再多想，多想也没有用，她手上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碧沉按小巫要求闭上眼，只觉得有些黏糊糊的东西糊在了自己脸上，清清凉凉，也不知道是什么。
合上眼，碧沉才觉得有些乏。
毕竟她已经很久没休息了。
也不知道白堕怎么样了，不过在她失去利用价值之前，应该是安全的，也不必过分担心。
就这般胡思乱想着，碧沉的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暗。
“姑娘姑娘！”
“嗯”碧沉缓缓地睁开眼，眼中不见丝毫松懈，看到在面前的小巫，有些疑惑道。
“姑娘，你睡了一个时辰了。”小巫手中拿着一个银杯，见碧沉醒来，递给她道：“喝下这酒吧。”
碧沉也不多问，直接拿过银杯，一口饮尽。
自己打个瞌睡竟然这么久，让碧沉有些惊奇。
不过她许久没有休息，到了安全的地方放松些，睡过去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口喝下小巫递的酒，碧沉才觉得有些呛，这酒还是杯烈酒。
酒液下肚，有种灼烧感，慢慢的，碧沉感觉到自身内力在快速的流失。
碧沉并没有因此慌乱，只是失去内力的感觉让她稍稍有些不适应。
接近皇族的人，自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好。碧沉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天天疑神疑鬼的人，突然见到一个内力高手混到他们身边，能不担惊受怕吗
享受着天底下最大的权势，必然要承受最大的压力，碧沉心中嗤笑一声，她对这些皇族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方才酒里掺了散功散，姑娘现下应是能感觉到内力全失，可有别的什么不适”小巫接过碧沉递回来的酒杯，放到一旁，问道。
“并无。”碧沉摇摇头。
“那便好。”小巫笑道，话罢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方铜镜，放到碧沉手上，道：“姑娘的脸已经做好了，还需要做一颗痣，姑娘想要把痣做到什么地方”
碧沉接过铜镜，看到铜镜倒影着一张颇为陌生的脸，用手摸了摸脸颊，却并没有什么易容痕迹。
饶是碧沉见多识广，此时也有些惊奇：“这是如何做到的”
小巫颇有些得意道：“我别的不行，就易容这一门手艺，天下没有人比得上我！不过姑娘这脸的易容还是有缺陷的，半年就需换一次，不然就会逐渐恢复原来的容貌了，而且会对你身体造成一些伤害。”
碧沉也没指望她能说出具体的易容方法，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又问道：“如今这张脸已经完成了，为何还要加一颗痣”
“这要加的可不是一般的痣，而是将散功散的解药藏于其中，姑娘若是需要，可以将解药拿出吞服，恢复自身内力。”小巫拿过一个盘子，盘子上有一粒黑点，黑点约两颗芝麻大小。
“瞧，这就是散功散的解药。待会就需裹上一层隔膜，然后做成痣的模样，固定到你的脸上。”
碧沉愈加惊奇，定睛看了一下解药，问：“解药量如此少，真的能解散功散吗”
小巫肯定道：“自然是能的，无论是方才那散功散还是这解药，都与市面上的不太一样，这都是特制过的。不过姑娘还是少些用，这药制作颇为困难，且材料也是难寻。”
“原来如此，那便做在唇边吧。”碧沉原是想做在眼角，又觉得解药还是做在唇边方便些。
想到这里碧沉看了一眼小巫唇边的痣，怀疑这里面也可能是藏有什么药的。
“好。”小巫用手指点了点碧沉右边嘴角偏上的地方，问道：“就这里如何”
“嗯。”碧沉轻轻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小巫又把她手中的铜镜放好，神情也开始认真起来，道：“片刻就好了。”
殷嘲这时入了屏风内，看了一眼碧沉，脸上没什么惊奇的表情，点点头，对小巫道：“不错。”
小巫对他展颜一笑，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
……
暗室内没有日月轮换，终日都燃着蜡烛，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因殷嘲的突然离开，碧沉才能猜测，外面应该快要天亮了。
殷嘲身为国师，还需要去早朝。
碧沉的痣已经做好了，看上去和真正的痣并没有什么区别。小巫的手艺很好。
碧沉用手摸了摸，这痣的触感与平常的痣差别不大，就是有稍微明显的凸起，这倒也不会让人起什么疑心。
毕竟谁能想到有人能做到在痣里藏药呢
碧沉还问过小巫，能不能在她手上也做一颗痣，里面放上一些剧毒。
小巫却是摇头，她并不能做到。
剧毒不比寻常药物，处理起来麻烦不说，皮肤长期与剧毒接触恐怕等不到给别人下药，自己就先中毒了。
碧沉也不强求，既然不能，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姑娘，我就不陪你出去了，带上此令牌，到东临阁去，会有人接应你的。今日起，姑娘在外就是南霄。”
“多谢小巫姑娘。”碧沉接过令牌，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刻着东临二字。
“南霄告辞。”碧沉对着小巫行了一礼，两人道了别，碧沉先是从地道里离开。
来到地道出口，把守的侍从已经离开了，碧沉依照记忆，扯了扯其中一条珠帘，一阵机括的声音响起，地道口重新被遮掩了起来。
